計算機本地文件快要滅絕了

  編者按:文件是数字世界的基石,是我們基本的工作單位。但是,隨着互聯網的雲化、平台化、服務化,文件日益變得可有可無。這樣一種改變究竟好不好呢?喜歡懷舊的 Simon Pitt 開始回顧各種文件的好處,哪怕這讓他顯得不合時宜。原文發表在 medium 上,標題是:Computer Files Are Going Extinct

  我喜歡文件。我喜歡對文件重命名、移動、排序,改變它們在文件夾中的显示方式,去備份文件,將之上傳到互聯網,恢復它們,對其進行複製,甚至還可以對文件進行碎片整理。作為信息存儲方式的一種隱喻,在我看來文件是很出色的。我喜歡把文件當作一個工作單位。如果我要寫篇文章,文章會放在文件裏面。如果我要生成圖像,圖像會保存進文件裏面。

  謳歌 files.doc

  文件是擬物化的。這是個很花哨的詞,只是用來表示文件是反映現實物品的一個数字概念。比方說,Word 文檔就像一張紙,躺在你的辦公桌上(desktop)。JPEG 就像一幅畫,等等。它們每個都有一個小圖標,圖標的樣子看起來像它們所代表的現實物品。一堆紙,一個畫框,一個馬尼拉文件夾。真的挺很迷人的。

  我喜歡文件的一點是,不管裏面有什麼,跟文件的交互方式總是一致的。我上面提到的那些東西——複製、排序、碎片整理——我可以對任何文件進行那些處理。文件可能是圖像、遊戲的一部分、也可能是我最喜歡的餐具清單。碎片整理程序不在乎它是什麼。它不會去判斷內容。

  自從我開始在 Windows 95 裏面創建文件以來,我就一直都很喜歡文件。但是我注意到我們已經開始慢慢地遠離把文件當作基本工作單位的做法。


Windows95。我的計算機

  services.mp3 的興起

  十幾歲的時候,我開始痴迷於收集和管理数字音樂:我收藏 MP3 文件。一大堆的 128 kbps MP3 文件。如果你足夠幸運,有自己的 CD 刻錄機的話,就可以將它們刻錄到 CD 上,然後在朋友之間傳遞。一張 CD 可以容納 700 MB。這相當於將近 500 張軟盤!

  我會仔細端詳我的收藏,然後煞費苦心地給它們添加上 IDv1 和 IDv2 音樂標籤。隨着時間的流逝,大家開始開發可以在雲端自動獲取曲目列表的工具,這樣你就可以檢查和驗證 MP3 的質量。有時候我甚至會去聽那些該死的東西,儘管我懷疑組織和驗證它們所花費的時間要遠遠超過了聽它們所花費的時間。


一個叫做“教父”的 app。有那麼多的字段和選項。很棒吧?

  然後,大概在 10 年前,每個人都開始用這家綠色的瑞典公司的產品。用它的 app 或從它的網站上,你隨時隨地都可以收聽想聽的東西。好吧,我想,這一切都很好。但是它的質量怎麼樣呢?能好過我那 128 kbps 的 MP3 嗎?

  是的,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在此過程中,別人口中跟 CD 上的那些大規模的 WAV 文件質量“無法區分”的 128 kbps 已經變得很垃圾。現在的 MP3 碼流已經達到 320 kbps。大家在留言板上對文件進行頻譜分析,生成亮綠色和藍色的圖表以“證明”文件聽起來不錯的。

  大概到了這個時候,鍍金的 SCART Monster 線纜才開始物有所值。


現在,在看過這些圖像之後,音頻聽起來會更好。

  流媒體服務上的文件質量非常好,好到可以在更多設備上出現,並且讓你可以訪問所有的錄製音樂,而不僅僅是碰巧在你計算機上的 MP3。你不再需要在硬盤上精心製作自己的文件收藏集。你只需要一個用戶名和密碼即可上 Spotify。

  好吧,我覺得這樣是不錯,但是我還從 DVD 裏面提取了一大堆視頻文件。要想在互聯網上收看那樣的視頻,那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埋葬 files.png

  我曾經有過一部俗稱 k610i 的索愛手機。手機是紅色的,我很喜歡。我可以把它連上我的計算機,然後複製文件到手機上。它沒有耳機端口,所以我不得不用適配器或用隨機附送的專用耳機。很許多方面來說,它都是領先於時代的。

  很奇怪,有關舊技術的照片會引起兩極分化的反應:一部分人會因此懷舊,而另一部分人則覺得它奇怪到可笑。

  後來,當我兜里的錢多了一點,以及隨着技術的不斷髮展,我拿到了一部 iPhone。顯然,手機很可愛。人人都知道。黑色的拉絲鋁,比黑色本身還要黑——加上醫療級的玻璃,幾乎是從神靈身上帶走的近乎完美的東西。

  但是 Apple 並沒有讓你可以輕鬆的獲取文件。圖像被扔進到一長串照片流裏面,按照日期排序。音頻放在 iTunes 的某個地方。筆記……筆記在一份列表裡面?app 散落在桌面上。我的一些文件放在 iCloud 上。你可以用电子郵件發送照片,從 iPhone 手裡解放它們出來,並且通過 iTunes 用一種複雜方法,你還可以訪問某些 app 裏面的某些文件。但是這些文件是臨時的,緩存下來的,就算刪掉也不會發出警告。這可不像我計算機上精心設計的文件和文件夾。

我只想要回我的文件瀏覽器。

  在 Mac 上,iTunes 會替你整理音樂文件。它們由系統進行處理。界面會展示音樂給你,你可以在那裡對文件進行排序。但是,如果你深入研究一下文件本身,你就會看到一個亂糟糟的兔子窩,怪異的名字以及奇怪的文件夾。計算機說:“不要為這些自尋煩惱,我會替你搞定的。”但是我的確為此自尋煩惱。

  我喜歡能夠查看和存取我的文件。但是現在我使用的系統卻想阻止我這樣做。他們說:“不,你可以通過這些定製的專用界面訪問它們。”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文件瀏覽器,但現在不允許了。它們已經變成更早時代的遺物。

  但是,我止不住就會想念那些文件和文件夾,以及我可以對它們進行的控制。


Windows10。你還可以操作文件,儘管有時候我覺得我這麼做的時候它似乎有點看不起我。

  緩存和 dependencies.tmp

  我是在在 1x 1 像素透明 GIF 大行其道的時候開始建網站的,而做出兩列布局的合適方式是用表格。隨着時間的流逝,最佳實踐發生了變化,當我慢慢地設法將我那微不足道的布局轉換成 CSS 時,我很高興地複述了這樣一句口頭禪:表格只應該用到列表數據上面,而不是布局。當我看着我的三列布局在 Firefox 裏面無法正常工作時,我自豪地說,至少這不是一張至少這不是一張表格。


這隻是我要反覆刪除下載數百次的又一個文件。

  現在,當我開發網站時,我會運行 NPM 安裝下載 65000 個依賴項,這些依賴項已被放入到一個 node_modules 文件夾裏面。那麼多的文件。只不過,我不在乎它們。我會幹脆利落地刪掉這個文件夾,然後在需要時再次運行 NPM 安裝。對我來說它們什麼都不是。

幾年前,網站是由文件組成的。現在它們由依賴關係組成。

  前幾天,我無意間看到了一個我二十多年前寫的網站。我雙擊那個文件,文件打開,而且運行得很完美。然後,我又嘗試跑一個 18 個月前寫的網站,發現如果不啟動 Web 服務器的話就沒法運行它,當我執行 NPM 開始安裝時,這 65000 個文件裏面會有一兩個有問題,這意味着 node 安裝它們沒有成功,網站沒能跑起來。當我最後讓它跑起來時,才發現它需要一個數據庫。然後它還要依賴某些第三方 API,並且由於我沒有將 localhost 列入白名單當中,CORS 也出現了問題。

  我的網站由不斷跑着的文件組成。我的意思不是說過去的情況更好一點。我只是說幾年前網站是由文件組成的,而現在,它們是由依賴關係組成。

  一切都是一個 link.lnk

  我在撰寫本文時不會有任何文件受到損害。因為我跑到 Medium 上面敲的字。在後台,我寫的東西被發送到數據庫裏面。

  創作的單位已經從文件變成數據庫條目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這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數據是相同的,只是它們是被存儲在數據庫裏面而不是 HTML 文檔中。URL 甚至也可以是相同的,它只是在後台從不同類型的數據存儲去獲取內容。但它的潛在意義要大得多。內容要取決於一整個基礎的結構棧,而不是能夠獨立存在。

  這幾乎降低了任何個體創意行為的價值。現在這些作品不再是他們自己的文件,而只是雲端某個數據庫表裡面的又一行。我的文章不是駐留在自己的文件裏面,獨自屹立着,而只是一台機器上的一小塊齒輪。

  Copy.bat

  在線服務現在已經開始違背一條在我看來是数字文件操作的基本原則。當我把文件從一個地方複製到另一個地方時,最後得到的文件必須跟我開始使用的文件相同。這些是一個字節一個字節精確複製過去的數據的数字化表示形式。


一張白紙。58 MB PNG,15 MB JPEG,4 MB WebM ,2 MB JPEG… 

  但是,當我把照片上傳到 Google Cloud,下次再去下載時,最終得到的文件已經跟當初的文件不一樣了。它已經過了轉碼、重新編碼、壓縮、優化。已經一塌糊塗了。對此頻譜分析師會暴怒。就像複印件一樣,隨着時間的推移,頁面會慢慢變得更亮更混亂。說不定 Google 的一個 AI 手指會出現在我照片的角落上,我對此有一半的期望。

  當我 AirDrop 一段視頻時,iPhone 的初始過程很長。我那小小的超級計算機在搗騰什麼?我很懷疑“你是在進行代碼轉換,是不是?”直到了後來,當我最終在某個地方拿到那個文件時,我發現它已經被推拉了好多次,它昔日的榮耀已經面目全非了。

為什麼最新的內容就得是最重要的?

  不再明確的 files.webm

  就像我們大多數人一樣,我也有一大堆的網上服務,而且工作和生活越來越分不清楚。Dropbox、Google Drive、Box、OneDrive、Slack、Google Docs 等。其他還有很多。WeTransfer,又一個。以及 Trello、Gmail。工作的時候有人向我發送了一個 Google 表格的鏈接,我打開它,現在它已經保存在我的 Google 雲端硬盤上,緊挨着我分享給我媽的一張可愛的小雞照片,以及一份我自 2001 年以來買過的不同電腦鼠標的清單。

  Google Docs 的默認視圖是按照你最近打開文件的順序來對所有文件進行排序的。我沒法對它們進行排序或整理。它們就在那兒,用新事物優先於重要事物的順序來排列。

  這種從不受時間影響的內容到最新內容的轉變我不喜歡。現在,當我訪問網站時,它們推銷給我的是最新消息。為什麼最新的內容就得是最重要的?剛剛創建出來的東西要比在之前創建的所有東西都好,這似乎不大可能。我每次訪問那個網站的時候正好取得人類最高成就的機率究竟有多高?但是我們似乎還沒有一種能按質量排序的方法。只能靠新鮮度。


圖書館的書——很奇怪,那裡的書就不是按最新出版的書籍進行排序的。

  所有這些服務,至少對我而言,都是一團糟。那就是零碎東西的垃圾場。其他所有人也許都是這麼管理文件的?每次我用別人的計算機時,看到他們到處都是一堆文件我總是感到驚訝。沒有分類,雜亂無章。他們是怎麼找到任何東西的?

  這些服務帶走了文件的確定感。Dropbox 的那個文件:那是最新版本嗎?還是僅僅是擋在我計算機上的副本?還是有人通過电子郵件發了個新一點的版本?或者放到 Slack 上?而且還用一種怪異的方式降低了文件內容的價值。我不再信任它們了。如果我在 Dropbox 中看到一個文件,我心裏會想:“哦,也許還有更新的版本。”

  也許我內心住着一個檔案管理員吧,但是這個創建文件,把它扔到一個未分類的容器,然後搜索或者希望最新的那個就是我們想要的那個這一過程給我帶來了麻煩。這似乎是對我們過去工作的拒絕,就是把所有文件都堆到一起,一旦有了更新的,立馬就讓舊的貶值。

  在工作中,我看到同事創建文件,通過电子郵件發送文件,甚至都懶得將附件保存到自己的硬盤上。他們的收件箱就是他們新的文件管理系統。他們問:“那個電子錶格你有嗎?”有人就會到自己的收件箱去找然後把對方發給他的郵件再轉發回去。這真的就是我們在 21 世紀管理數據的方式嗎?這似乎是一種奇怪的倒退。


文件這個東西的安身之處

  我想念文件。我仍然創建了很多自己的東西,但那些東西愈發顯得不合時宜,就像在用鵝毛筆而不是鋼筆。我想念文件的普適性。它們在哪裡都能用,方便移動。

  文件已被平台、服務、生態系統取代。我這並不是說並不是想號召發動一場針對服務的起義。你沒法通過堵住互聯網管道來阻擋歷史的進程。我這麼說是為了哀悼我們失去的那種純真,那種在資本主義不可避免地侵入互聯網之前所擁有的純真。現在當我們進行創作時,我們的創作是一個龐大系統的一部分。在一個彈性的數據庫集群裏面,我們的貢獻只是一小塊。我們沒有去購買和收藏音樂、視頻或其他的文化作品,而是被暴露在權力的管道下:所有文化都向我們傾斜,前提是我們每個月按時交 12.99 美元(或者高清版 15.99 美元)。一旦我們停止付款時,我們將一無所有。沒有文件。服務取消。

  顯然文件還在。只是我們對它們愈發的心不在焉了。我還保留着自己的文件組合。那是我自己的小世界。這樣一來,我就變成了從那個最近編輯清單的底部不合時宜地冒出來的泡泡。

  譯者:bo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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